看样子,特雷德尔好像要我承认这是当然的事实,所以我也就点了点头。接着,他继续说道,仍像先前那样,愉快而有耐心——我找不出更好的说法了。
“这样,我省吃俭用,一点一点地终于攒足了一百镑,”特雷德尔说,“谢天谢地!我总算把这笔钱给付清了——虽然这——虽然这确确实实,”特雷德尔说到这儿,又像拔了一颗牙齿似的抽搐了一下,“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。眼下我仍靠我刚才说的这种工作生活。我希望,有一天,能跟一家报社搭上关系,那样几乎可以说就能使我时来运转了。我说,科波菲尔,你完全跟从前一样,有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庞。见了你真是太高兴了,所以我对你什么都不隐瞒。因此我还得让你知道,我订了婚啦。”
订了婚啦!哦,朵拉!
“她是一位副牧师的女儿,十姐妹中的一个,家住德文郡。对了!”因为他看到我不知不觉地朝墨水瓶上的风景画瞥了一眼,“就是那座教堂!你朝左边走,出了这座大门,”他用手在墨水瓶上指点着,“在我握笔的地方,就是他们家那座房子——正对着教堂,你懂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