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弟呀,你脑子怎么还不开窍!你知不知道这次运动是干什么的?”
“我的信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呀!和这次运动有什么关系?”赵翔还想继续辩解。
“算了,算了。老弟,到此为止!你千万不要再对别的同学说这件事,就等于从来没有写过那封信,除非你发了疯,想毁了自己。”汪海涛压低声音止住他,说话时还不住看周围有没有别的人。
直到这时,赵翔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差一点闯下大祸。他被自己先前的行为、吓坏了。他想,如果查出他的信,那封本来没有任何问题的信,在这样的情况下,在这时刻,先把他和胡文端挂上,再和胡风反革命集团挂上,他说得清吗?如果那天晚上,听到他的话的同学把他说的向上面报告……天哪!这时他又想起,在那封信中,他还写过,说很敬佩胡文端老师和他当年的那些诗歌,那些话,是可以做各种解释的呀!如果胡文端没事,他那些话也就没事,如果胡文端是反革命,他那些话就变成了“很敬佩反革命”!他不寒而栗!
“我再告诉你一件事,毕业班有个同学,读了路翎的《洼地上的‘战役’》以后,给路翎写过一封信,这是他一年级时候的事。这次运动中,有人把这事向上面揭发了,结果把他审查了一个多月,他写了好多交代都没法过关,后来实在查不出什么大问题,才没继续追查,也没处分他,但他的毕业分配肯定受了影响。他分去了青海。我想,当然是猜想,揭发材料很可能会装进他的档案袋,从此以后……唉,要没这回事,他十之八九会留校的。那是个人才啊!很能思考,看的书又多。他发表过好几篇论文,学报上有篇他的论文,校外有人读了还以为是哪个教授写的。”